殷周金文族徽的类型与判别原则文/王长丰内容提要:殷周时期的金文族徽是殷周族人族属标识性的徽记,族属不同徽识各异经过比较研究,按照归类分析原则,殷周金文族徽可分为简单形式族徽(六种形式)和特殊类型族徽(四种形式)二大类十种形式,这对深入研究殷周金文族徽具有重要意义关键词:殷周金文族徽;类型;判别原则 在殷周金文中,如何判断族徽是我们进一步研究殷周金文族徽的前提条件郭沫若先生根据《乍冊大鼎》(《集成》02758-02761)《乍冊夨令方彝》(《集成》09901)《乍冊夨令方尊》(《集成》06016)《乍冊夨令簋》(《集成》04301)等铭文在结尾处均有“冊”,且均不是器物的作器者,得出“冊”舍“族徽”不能求其解的“族徽说” 只要承认“族徽说”,此种形式便成为判定族徽的最基本形式我们即可以此种形式为基础,探寻族徽在铭文中的其他形式如:《集成》05404之“”在铭文中为族徽的基本形式,作器者是“商”学界均认为是族徽,且无疑义由于此类族徽铭文较多,且形式多样,这就为我们研究族徽在铭文中的其他形式提供了可能《集成》05148盖、器同铭,族徽“”应是族长名,这与林沄所谓“族徽”源于人名之例相合;《集成》02653前半部分记受赏事,后半部分则为族徽及先祖名,此类亦如《集成》05281等;《集成》05417盖铭记受赏赐经过,器铭有族徽“”及先祖名,此铭与《集成》02653铭文近似,而分铸于盖、器,且器铭与《集成》05163、07093等形式类同;《集成》03645、06481两铭之“”族徽均在作器者“”“”之前,与前文所列判定族徽的最基本形式(一个在铭文前,一个在铭文后)性质是一样的,亦如《集成》05167、05876等;《集成》05965器铭文之族徽“”在行文中间,且“”在铭文中与前后文意相贯联[1],此类亦如《集成》05401等;《集成》02943器铭文仅“”字,经与甲骨卜辞印证,多表示族长名、地名(国名、邑名)、族氏名,合于“族徽”源于族长名、地名说。
此类族徽铭文不缀联其他文字,易于辨别从某种意义上说,此类铭文应是判定族徽的基本形式之一在殷周金文族徽中,尚有与“亞”“子”及“冊”等缀联的族徽,它们作为族徽在表现形式上与“”族徽的表现形式大多是一致的但亦有如“亞”等,字内或书写有族徽,此类族徽从性质上说与“”族徽的表现形式是一致的有关“亞”“子”及“冊”等类族徽的表现形式,详见下文论述通过上述论证,结合诸多学者所作的研究,我们认为判断族徽应遵循如下几条原则[2] 一、简单形式族徽的判定在一篇铭文中仅见一个相对独立的族徽,我们称为简单形式族徽;这类铭文又可称为简单形式族徽铭文判断此类族徽铭文主要有如下原则:(一)在铭文结尾处,缀以与铭文内容不相关的文字(名词)或图形,且此类文字或图形相对独立,即:有一定语言逻辑顺序的完整句子(主+谓[+宾])+名词(非前文主语、宾语)这个“名词”即是族徽这是郭沫若“族徽说”判断殷周金文族徽的立论基础,也是判定殷周金文族徽的最基本形式之一此类族徽如《集成》02758、02759、02760、02761、09901、06016、04301等与“冊”族徽具有同样性质、特点的有:《集成》10582铭文之“山”《集成》02626铭文之“”《集成》05404铭文之“”《集成》06002铭文之“木羊()冊”《集成》05421铭文之“臣辰敖冊”,以及《集成》05414铭文之“亞[貘]”等等。
与此类族徽铭文位置正好倒置的如《集成》02694之“亞[ (印)]”即在铭文启始处,这应是此类族徽铭文的特殊形式二)非完整句子且是名词或名词的缀联(名词[+名词+名词]),再加先祖庙号(如且(祖)、父、母、匕[妣]等+干支)于其前或后,即:(先祖庙号+)名词(+名词+名词)+先祖庙号这个“名词(+名词+名词)”即是族徽此类族徽如《集成》05163、07093、03327、06420等此类族徽特殊形式是在“(先祖庙号+)名词(+名词+名词)+先祖庙号”的前面或器物的盖或器上另外铸(刻)上有一定语言逻辑顺序的完整句子(主+谓[+宾]),即:完整句子(主+谓[+宾])+(先祖庙号+)名词(+名词+名词)+先祖庙号这个“名词(+名词+名词)”即是族徽此类特殊的族徽如《集成》02653、05417等此类族徽数量较多三)整篇铭文仅为(形容词+)一个或一个以上名词的缀联,而无其他铭文文字,即:(形容词+)名词(+名词……)这个“名词(+名词……)”即是族徽此类特殊的族徽如《集成》02943、06946、09852、03078等此类族徽数量亦是较多的四)在商至西周早期铭文中,整篇铭文仅是一个完整的单句,即:主语+谓语+宾语,这个单句的主语即是族徽,如《集成》05148、05025、02250、01814、05197等。
此类铭文之主语应属私名之类,殷周金文之私名并不都是族徽,详见前文所述进入西周社会以后,族徽在社会上已不再盛行,特别是到西周中、晚期,族徽已很少出现,但并不是说,此时的方国族氏已不再分化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选建明德,以蕃屏周[3]周公、召公等子孙均有封建,而召公一系亦有以“大保”为族徽者单以郑国而言,穆公之子有子良、子国、子游、子驷、子罕、子印、子孔、子丰、子羽等,穆公之族又以人名分化为良氏、国氏、游氏、驷氏、罕氏、印氏、孔氏、丰氏、羽氏等这种分化至春秋战国时期仍然存在林沄所谓“族徽”源于人名,只不过,至西周中晚期,族徽这种形式已不再是社会时尚,铭文中也就很少见到族徽了五)在商至西周早期铭文中,整篇铭文仅是一个完整的单句(主语+谓语+宾语),且这个单句的主语是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名词组成,即:主语(名词+名词[+名词])+谓语+宾语这个句子主语中,前面的名词即是族徽,后面的名词则是私名(族长名)此类族徽如:《集成》03645、06481、05278、00688、02245等六)整篇铭文有一个或一个以上的单句组成,族徽在行文中间,且与前后文意相贯联,是句子中的主语或宾语这个主语或宾语是“名词+名词”形式,前面的名词起定语作用,是族徽,后面的名词便是私名,如:《集成》05965、05401、09100等。
此类族徽如在其他铭文中不曾出现,则不易被发现从本质上说,此类族徽不能确切地称为族徽,它们在句子中仅是句子中的一个成分,充当句子的主语或宾语(或定语),应是族名或地名如《集成》05397铭文中的“灷()”即是族徽,但在此铭文中则为地名,作定语,亦如《近出》0339两个或两个以上族徽相缀联的所谓“复合氏名”型族徽,亦可适用上述方法判定这里不再赘述 二、特殊类型族徽的形式在一篇铭文中,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族徽同时出现,其形式比较特殊,或前后联属或上下缀联或盖、器分铸(刻)而异文等,此种形式的族徽我们称为特殊类型族徽,此类铭文我们则称为特殊类型族徽铭文其形式主要有以下诸形:(一)在一个组成族徽文字(图画)的内部铸造(刻)其他族徽文字(图画),或者再加入一个或一个以上的单句,如:《集成》01859、03713、02725等上例铭文之“弓”“亞”亦是族徽的组成部分此类铭文以“亞”字内铸(刻)上述族徽或铭文为多二)同一器之盖铭、器铭上的族徽不同或略异此类族徽在殷周金文中不多见,但部分铭文易产生误导倾向,应加以注意此类族徽如05011、06430、11114、09794等三)在同一器铭文中,同时出现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族徽,且分别在铭文的起始与结尾处。
此类铭文如:《集成》02111、05360等如图10四)同一器铭文之盖铭、器铭行款不一致,通过互比可以发现,此类铭文内容大多是记述对父母合祭的,即记述铜器是为父母合祭而作的通过此类铭文可以发现,后人对男女先祖合祭铸(刻)铭是形成诸多所谓“复合氏名”的主要原因之一此类铜器铭文不多,如《集成》05172等如图11以上四类即是目前所见到的特殊类型族徽的主要表现形式此四类殷周金文族徽铭文占全部金文总数的份额不多,但由于其表现形式特殊,这就为探索族徽的实际内涵提供了不可多得的素材注释:[1]或认为独立于整篇铭文之外[2]判断殷周金文族徽的最基本方法列于前;以目前所见殷周金文族徽类型的数量多少,依次列于后[3]文渊阁四库全书·经部·春秋类·吕氏春秋集解:卷二十七[M].[4]《乍兄癸卣》(《集成》05397),此铭文为宋摹本,出自《嘨堂集古录》,《考古图》谓“得于鄴”族徽“”与“”字形为同字异形,但在其他器中不见,疑摹误作者系合肥工业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约稿、责编:秦金根。